老伙伴的二三事——汲老与爱车的故事

昨天，长春迎来了今冬的第二场雪，大雪漫天飞舞，洋洋洒洒，白茫茫的一片。傍晚时分，华灯初上，平日里就略显拥挤的街路变成了车的海洋，昏黄的街灯被红色的车灯映衬，仿佛在告诉每个路上行进的人，慢慢走，心别急。

和壶友谈完事雪还没有停，我们商量着一起吃晚饭吧，他从车里取出一瓶茅台酒后就让司机先回去了，坐上了我的车。外面大雪纷飞，车里冷风嗖嗖，车子在发动，他冻得哆哆嗦嗦，说：大哥您这是高人啊，高人我见得多了，像大哥这样的还是第一回见，大哥的实力我是知道的，固定资产那么多，还低调到这种程度，我真是佩服！我家里还有一辆奥迪，闲着也是闲着，您拿去开吧，换壶也行！

壶友的真诚是真心的，但是赠车我没有同意，换壶我也没有同意。这辆捷达车跟随我八年了，是陪伴我南征北战的老伙伴，它虽然没有考究的喷漆，没有奢华的内饰，没有闪亮的车标，但它有本土地产的实在，经济实用的功能，耐用耐磨的品性。这八年来，它从来没有耽误过我见客户谈生意，也充当拉货车跑遍城市的大街小巷，还能洗刷一下成为迎来送往的接待车。换它，弃它，我舍不得，放不下。

我的老伙伴真是我心中的一个情结，19年前长春一汽有捷达车的时候，它就是我的第一辆座驾，伴我度过了最艰难的创业初期。后来它实在破了，开不了了，我就换了一辆新捷达，购买它的时候用的一汽职工车的指标，6万块钱，分期付款。那时候一位交往了多年关系极好的壶友问我，大哥，您又不是没有实力，换辆奔驰开开多好，何必搞得这么寒酸？壶友的话没有错，八年前紫砂大热的时代境况确实好，可我处在创业的关键时期，有操不完的心，买不完的壶，那时节约资金是要命的事儿，一分钱也要用在刀刃儿上啊，用来买辆豪车，我真是舍不得，也觉得没必要，还是坚持买了捷达。

记得第一次和老伙伴一起拉的是一对壶友夫妻，他们带着四岁的儿子来找我办事，坐上我的车时，小朋友说，大大，你的车很破。我说，它怎么破了呀，是破捷达吗？它是我的新车呀！小朋友摇了摇说，那也是手动挡，不是自动挡。爸爸的路虎，妈妈的宝马都是自动挡。夫妻俩赶忙告诫孩子不要乱说话，也许是怕我尴尬，可在我心里觉得这没什么，童言无忌，孩子多认识事物是好事，何况我的心思也不在车上，再豪华的车也不过是代步工具罢了。

时光荏苒，时代在飞速发展，人们对于车的需求越来越多，品味也越来越高，要有好牌子，因为那关系到面子，要有好内饰，因为那是体感舒适度。人性的虚荣被不断碰撞甚至发生畸变，仿佛车子真是人的一张脸面，豪车顶配就是上好容颜，代步实用车就是丑女无敌。我时常想，财富存在的意义可以升华、可以沉沦，当一个人真正深刻领会“天育物有时，地生财有限，而人之欲无极”时，才能切实把握财富，就像任正非，坐拥华为还是开了好几年的二手标致308S。奋斗者以奋斗为根本，要长期地艰苦奋斗才能成就一片天空。很多时候，有钱让浅薄的人变得更浅薄，让深刻的人变得更深刻。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深刻的人，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壶上，放在我的事业上，事业要用钱，要投入精力，那就没有必要把金钱和精力放在虚荣上，虚荣的本质是太爱面子，可面子又怎是一辆车子能给予的。事业是自己干出来的，不是面子赢来的；面子是自己挣出来的，不是自尊心强加的；自尊心是自己打拼出来的，不是别人施舍的！所以我说，脱开虚荣的窠臼吧。

再说回我的老伙伴，几年前我拉着一位部队的师长去办件小事，师长也是头一次坐我的车，回去跟他的爱人说，大哥简朴的让我想象不到，这个手动挡我们早就不会开了，这人务实啊，让人敬佩！看，我和我的老伙伴还是得到了公正的赞许，车子而已，何必在乎那么多。

雪还没停，回到家中，酒正微醺，接过代驾的钥匙，拍拍我的老伙伴，说声“明天见吧”。它已和我走过了八年，如果把它看作是代步的工具，它耐用，性能好，不耽误事儿，资金折旧率也低；如果把它看作一个门面，那它真的是寒酸了，没有牌子响当当的牌子，不能给我挣来面子，没有豪华的内饰，不能给我享受的空间。可它务实，我也务实，我们俩俩相伴，成就了汲古斋的一张名片。其实，创业路上，总要奋身在前，不为享乐奢，总要黯淡虚荣，不为浮名累。

作者：汲志斌

己亥年冬于汲古斋